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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和/或書寫是無休止的作工(labor)。」,Michel De Certeau(1925 -1986)
(補註:此'labor'主要指史家於歷史書寫學上下的功夫,而譯作「作工」;至於有關馬克
思的討論中,'lobor'則譯為「勞動」。)


這是今天在瓦爾德(Graham Ward)主編,林心如譯,《塞杜文選(一)──他種時間/
城市/民族》(苗栗:桂冠圖書,2008。)中讀到的一個句子。可能跟我的論文無關,但
我掃過去的時候視線忍不住在這個句子上徘徊猶疑。反反覆覆念了好幾遍。


最近在我的腦海裡常常浮現「鍛鍊」這樣的字眼。我逐漸養成固定運動的習慣,從四月份
開始固定上瑜珈課、到下班後的公園健走,最近加入了週末的河濱騎自行車活動,我知道
我會持續地做這些事情。在身體覺得相當辛苦的時候,「鍛鍊」這個字眼就像浮出水面的
氣泡一樣在我的腦海中盤旋上升。然後我意識到我在進行一種鍛鍊。與過去自己身體裡沒
有好好被使用到的肌肉對話,和一直沒有養成運動習慣的體能進行拉鋸。而這樣的鍛鍊並
非在追求某一種目的或結果,而是「鍛鍊」這件事情本身。它讓我好好的站立、行走和生
活。


身體的記憶好像是逐漸形成的。某一次在瑜珈課作站姿舞蹈式的時候(我其實不確定那個
體位的名稱,總之是單手拉住後腳,另一手向前伸展做背部的後彎動作),我的左腿肌肉
沒什麼力量,身體一直沒有找到平衡的力量而搖晃不已。當時老師在對面用手撐住另一位
同學的手讓他找到平衡,那一瞬間我想起再前一次上課,老師也曾經這樣撐住我的手讓我
找到平衡。只是現在老師的手沒有過來接住我的手。於是我下意識把腰腹的力量集中,找
到一個平衡的點,然後感覺到:原來自己也是可以不用倚靠外力去做到這個姿勢而達到平
衡的。某一刻我被自己身體裡透過鍛鍊而生長出來的力量感動了。這件事情是我在瑜珈練
習裡面難能可貴的小小激勵。


後來我把「鍛鍊」這個字眼用在我的心智在嚴重的傾頹之後逐漸恢復平衡的一種練習。我
開始回到讀書的步調裡面。緩慢而持續的鍛鍊自己找回理當有的、卻暫時被我擱置一邊的
對文本的敏銳度。將文本處理告一個段落之後,我開始讀理論。一開始就拿之前讓我被女
王慘電的Certeau。今天讀得不是很順利。過去在讀理論時腦袋清晰可以在裏頭自己跟自
己打一場架最後順出一個脈絡的狀態已經離我很遙遠了,這三個月以來過於傷心而努力支
撐自己的理智在讀書的時候顯得相當疲乏。不過我想這也是可以慢慢回來我身邊的。只要
我一直on the way。


當然我其實依然在搖晃著,還不算真正地找到心裡平衡的力量。週末我從才剛剛恢復一點
點的狀態又直直的往下掉。過往的記憶無時無刻不湧現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而重點
是我也沒有要伸手把它揮開。我就任它翻攪我的思緒、我閉上眼睛所有的畫面、耳朵彷彿
也聽見聲音話語,我跟它們相處,靜靜地不抵抗的相處。這也是一種練習、一種打磨、一
種狠狠的鍛鍊。我聽哀傷的歌曲讓自己掉了幾滴眼淚然後沉沉睡去。今天下午上熱瑜珈時
,全身大汗淋漓,最後攤屍式大休息時,我的眼淚也跟汗水一起汩汩流出。就這樣,我也
鍛鍊著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起伏,與身體同時進行著。


不得不說,相當辛苦呢。可我也不得不這樣子地過著我的生活。因為我想正如我在這篇文
章一開始所引用的那句話,行走和書寫,身體與心靈,在我還活著的時候,都是無休止的
作工、無止盡的被鍛鍊著。為著能夠在遭遇這些痛苦不已與平靜安適交替上演的日子裡,
還能憑著呼吸好好的活下去,然後,我相信終究會找到平衡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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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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