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午夜十二點的馬路上撿了一個人回家。她現在佔據我的床,淺淺的鼻息
沈靜的臉。她穿著我的T恤短褲,身上有我的洗髮精沐浴乳的味道,她現在
佔據我的床,裹在我粉紅格子的棉被裡。

她跟我說她的丈夫,我從前的作文老師病了。那天她把他從二樓拖下來的時
候他幾乎昏迷不省人事。她說他進了加護病房,住了好幾天,今天一直嚷嚷
著要住進普通病房。我知道我的老師生病的時候脾氣都比別人大。

她說知道我忙所以不想告訴我,她說這樣我會分心,她說她們都不想害我分
心。她說等他到了普通病房我再去看他,她說我應該更專心做我的事。她說
所有學生裡就我最像他。靠著意志力在撐著生活這一點就我最像他。

人到了一個年紀就不可避免要面臨很多人生中不可解的問題,她看到了某些
,而我還沒有。而當她說著這些生命裡不可避免要面臨的問題時她總是微笑
以對,有些時候我希望她可以在我面前哭出來,就像每一次我在她面前痛哭
一樣。可她總是微笑以對。

讓我把她從半夜的馬路上撿回來,我想已經是某種程度的示弱了。

我在午夜十二點的馬路上撿了一個人回家,她洗過澡後身上是我的沐浴乳和
洗髮精的香味,她穿著我的T恤短褲裹在我的粉紅格子棉被裡,翻著我床頭
的書,很快很快的發出淺淺的呼聲,沈沈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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