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辦公室的老師問我，為什麼對大學有這麼多的留戀？我說唸大學很快樂啊！老師說：
是很快樂啊，可是很少會像我一樣整天嚷嚷著要回花蓮。我說花蓮很漂亮啊。回去就
跟回家一樣，多好。

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什麼畢業這麼多年，卻好像從來沒有脫離過那間學校一樣。其實是
有的，實習那年每個月回去一次的時候雖然總是很開心，但總會有一點點悵然若失，
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學校已經有一點一滴的不熟悉，喜歡的朋友不在這裡了，大家一個
一個的離開，回去這件事情，好像也只是單純的憑弔自己逝去的青春。那時是有一點
點感傷的。

之前我幫學生上徐志摩的再別康橋，那一首耳熟能詳的詩，是小摩（開始裝熟）離開
學校多年後回去拜訪友人卻剛好沒有遇上，自己一個人在學校漫步、乘舟而寫下的。
那時我好激動。我急切地跟我的老師說：我懂，我真的懂！我懂得那種悵然若失的感
覺、懂得那種看著學校一草一木、一面牆一幢建築，時光輪迴記憶中的畫面重新回來
的感受。

後來我的小說選讀上沈從文還有蕭紅，湘西是沈從文地理上和精神上的故鄉、呼蘭河
城也是蕭紅地理上和精神上永遠的故鄉。我為之深深感動著，並且理解什麼是精神上
的故鄉。那和阿閃跟我說的鄉人的概念，有很大很大的重疊。沈從文到北京之後終其
一生沒有回到湘西，蕭紅晚年去了香港，也再也沒有回去東北。我好像比她們都幸運
些，我只要買一張車票，就可以回去了。

我曾經對別人描述過，也許是因為我們那一群人到了那所學校，就好像遺世而獨立一
樣的待在那裡，回家太麻煩，所以很少回家。當然花蓮本身的土地會黏人，可我想和
我們在那個地方發生的情感也有所關連。因為我們可憐的學校可能會失去它的名字，
所以把我們緊緊的串連在一起。還有就是我們的老師們，我想我身邊的人也都能同意
，大學時期的我們確實被老師們照顧得很好（儘管有時候可能恨得牙癢癢，但我想我
們還是被溫暖的春風和煦關照著）。

我總覺得我的朋友們異常的善良。我想曾經被溫柔的山水、溫柔的校園、溫柔的人們
妥善對待的人，自然而然就會像那滋養出我們的母體一樣光滑透徹。因為我們曾經那
樣被照料得好好的，所以似乎也能夠加溫柔的對待身邊的人們。

馬力沙因為不明原因，會延後到跟我一起回去。昨天在線上遇到大龜龜，大龜龜說他
可能也要回去。還有阿妙、還有阿閃，雖然我更加貪心的希望所有我的朋友們都能在
那一天一起回去花蓮，可是這樣其實很足夠了。

我和我喜歡的朋友們，一起讀的那個系，那個滋養出我們這樣一群人的那個系，十年
了。那些老師們的理想，經過十年的耕耘，就好像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培育出一
株小小的新苗，可是投射在我的內心裡，卻是壯大的樹木。我好像有點明白樹人的意
義。

大家，如果有人不小心看到我無聊的網誌，就趕快上網訂車票吧。

系慶那天一起回去好不好？（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