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這週的小說課我上魯迅，延續上週小說概論拿來當作分析示範的＜孔乙己＞，和延伸
閱讀的＜祝福＞。之前的課堂就讓我決定不給孩子們過於理論性的論述，只是最基本
的瞭解還是要有的，至少，我要讓她們知道這個人，他的一些重要作品。基於這樣的
基本設定，我的講義就以介紹魯迅幾篇著名小說為主。

從學生的回饋單裡面我得知她們還蠻喜歡我的講義（應該不是奉承吧！不好意思，老
師沒有加分喔。）從開始教小朋友作文的時候，Ｓ老師就一直跟我說給學生的講義要
能言簡意賅，小朋友看到太多字就先頭昏了，還上什麼課呢。大概是這個原則，天曉
得對我來說「言簡意賅」有多難。我是個敘事瑣碎的傢伙。

說到回饋單。這是我從寶鳳老師那裡學到使用「回饋單」這件事情。下課之前發下回
饋單，上面的問題大概是：這堂課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部分、還有疑惑的部分、給報告
組的建議、我參與討論的發言、我對自己的表現滿意程度。

回饋單可以幫助老師瞭解學生對於這堂課的想法，一些老師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還有
一件事情，過去我修寶鳳老師的課，一開始不知道學期末老師會把整學期的回饋單發
下來，也是寫得不甘不願（但有認真啦），但學期末老師把整學期的學習單依照時間
順序排好發下來的時候，我內心竟有一股莫名的感動，認真的覺得這一學期下來自己
是有所進步、有所成長的。我也希望我的孩子經過一學期之後，可以看到自己的進步
。她們會慢慢的學會思考、慢慢的學會看待文學作品，慢慢的發現自己也能參與討論
、上台發言，這些，或許是迫於進度壓力而不能好好進行活動的國文課所不能帶給她
們的。

我發現她們的耳朵會自動篩選她們想要聽到的片段。課堂上我大概介紹了魯迅的生平
，改變他一生志向的砍頭幻燈片、和錢玄同先生的對話，收錄在＜吶喊＞自序裡面鐵
屋子的比喻。作品的介紹以小說為主，大概是＜狂人日記＞、＜藥＞、＜阿Ｑ正傳＞
，以及上課上到的＜孔乙己＞和＜祝福＞。

＜狂人日記＞和＜藥＞我只印了一份，在課堂上唸出具有代表性的段落給學生聽，其
實就是我自己覺得震懾的段落，並且說明象徵意義。＜阿Ｑ正傳＞在小說概論那一堂
課就講過一部份，這一週帶了有豐子愷插畫的那個版本去給她們看。她們也反應對於
＜狂人日記＞和＜藥＞老師唸的部分很感興趣。我想這完全是因為她們喜歡聽故事甚
過於喜歡聽理論和寫作特色吧！沒有錯喔，對於這些可能還不是很喜歡讀小說，或者
還不是很能瞭解文學的孩子而言，讀作品是一條最快捷的路徑。我不印給每一位同學
是不想浪費太多資源（想想以前蜀蕙老師印了多少東西給我們？通通進了垃圾桶），
如果真的能引起她們對故事的興趣，進而閱讀作品，我想我上這門課的目的就達成了
。

每週我都會設計題目讓她們分組討論、上台報告。這件事情是我一直很想做但是在正
規課程裡面無法進行的。我覺得每一個人在團體討論裡面都會擦出火花，就是一加一
不等於二的火花。這週的討論問題是針對＜祝福＞這篇文章，她們確實可以看到一些
東西。小孩是這樣的，丟很多的東西給她們，她們會自己去吸收、消化、反芻，誰能
保證她們會看到什麼樣不一樣的風景呢？

這門課讓我費很多力氣去準備，而且每一次都擔心自己準備不夠充分，但到了課堂上
才發現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還有很多是我沒辦法講清楚的，或者是我覺得進行的
不夠透徹的。總之，我知道這很辛苦喔，而且辛苦了不一定會有什麼「看得見」的成
果。可教育是這樣子的，文學也是這樣子的，活著也是這樣子的，不是嗎？

當然，我看到她們在打瞌睡時也會深深覺得沮喪。我上課這麼無聊嗎？我給的東西這
麼無趣嗎？我不管，我要征服她們（握拳）。朝老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