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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久沒有在路上撿東西回家了。夏天的早晨,睡意還沒被驅趕,電話就響了。


半個小時之後我在捷運出口撿回一隻傷心的流浪貓。載著她在蒸籠一樣的盆地移動
,到達我覺得很可愛的小白兔輕食店。我聽她說話,並且跟她說話。我看著她,並
且知道她其實不在這裡。(她的傷心我就不想多說了,畢竟那是她的部分。)接著
載她回到我租賃的小小房間,給她安眠藥還有一張單人床,她在這裡沈沈、沈沈睡
去。到底睡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在她的睡眠中途離開房間到貓咪大學圖書館借
書。騎車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可惜,為了寫期末小論文把胡淑雯重新讀一次,卻來不
及更新我的書摘,北市圖就很急迫的寄來歸還通知。


「時間不老,故能逼死青春。」胡淑雯如是說。當然青春已經離我遠去,也沒什麼
好被逼死的,只是一直時間被推著走,這樣的狀態並沒有因為遠逝的青春而有所改
變。總覺得日子西哩呼嚕過得好快,還來不及留下一點什麼,又被推趕著向下一個
什麼前進。所有剩下的什麼都是無形的在朦朧與抽象之間,來不及言說就消化掉了
。剛剛過去的六月一直都是這樣的。很迅速的跟帶了三年的班級說了再見,來不及
不捨、來不及面對,就進入到準備課堂報告的假死狀態,課堂報告完了就開始想期
末小論文的題目,痛不欲生趕了兩篇之後,又接著改學校的作文、期末考考卷,算
學期成績,正想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好像又得開始面對下一個報告該寫什麼了。(
要變成扛普練文了我要趕快回來。)


回家的路上買了兩人份的飲料和食物(明明也知道她不會吃,流浪小貓都不好養,
尤其是傷心的那種)。站在路邊想著,啊,我好久沒有在路上撿東西帶回家了喔。
那些被我撿過的東西後來都被認養了,應該是過得好好的才對,這樣就好。


到家的時候傷心的流浪貓已經醒了,她繼續跟我說話,我也跟她說話,她繼續流著
眼淚,像太陽底下的汗從皮膚表面流洩而出。我沒有吃安眠藥但意識逐漸進入恍惚
,我得睡一下我說。我記得的最後一句話(但可能不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
們真是交情特別的朋友欸。平常也不會聯絡,掛在MSN上幾乎是不聊的,但妳救了
我兩次。(有兩次嗎?這句話我有說出來嗎?)她在我睡著的時候被飼主領養回去
,關門關燈的時候我到底有沒有跟她說話我也想不起來,連著兩天最熱的時間在外
面奔跑著我感覺身體有種躁熱的疼感。換我在那張單人床上沈沈、沈沈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想起她說,很奇妙的是,現在留下來的朋友都不是大學時代密切相處的
人欸。我仔細想想我的圈圈裡,還留下來的、會聯絡的大學時代的朋友,我不知道
要怎麼分類親密或者不親密(就像我如果說我跟阿妙很親密,阿妙一定會摑我巴掌
然後把我踹開,所以不是這樣分的)。我還是很喜歡L的說法,建立的關係就像建
立的高度這樣的事情(L現在去了更熱的國家,儘管我是輾轉得知但我還是有想他
)。人和人不是就是那樣的嗎?我依然選擇相信的是像人造衛星情人孤獨金屬塊那
樣的解釋喔。


「當兩顆衛星的軌道碰巧重疊時,我們就像這樣見面了。或許心可以互相接觸。但
那只不過是短暫的瞬間。下一個瞬間我們又再回到絕對的孤獨中。直到有一天燃燒
殆盡為止。」(村上大叔是好大叔,人造衛星情人是好情人)(好,我只是厭膩了
寫論文的書名格式。)就是這樣啊,我們遇到了。那一個碰撞的「瞬間」究竟可以
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可是多好,就是在這麼飄渺又蒼茫的宇宙裡面,那麼孤獨的
兩個金屬塊,不小心就遇上了。關於這樣的事情,我還是覺得自己幸運無比。因為
分開和失去是理所當然會發生的,所以能夠留下來的,也就更加顯得彌足珍貴了。


(好,我要跳痛了。)


這兩天因為樓敵不開心(也不是這兩天才開始的,樓敵就是令我不開心的樓友)。
晚上下樓梯時很意外的想起來以往租的房子的樓友。還在花蓮的時候。住在吳全新
城(旁邊的平房)時,第一間是一個企管系的學長,我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只記
得他有一隻橘色胖貓叫做JOY。JOY發情的時候會亂叫,學長每次一開始都會哄他
(像大姊跟妹妹對話那樣子)「喵嗚~~」「J~O~Y~」「喵~嗚~」「JO~Y
」,JOY還是叫個沒完,學長就會失去耐心,「喵~~凹~~嗚」「JOY!!閉嘴
!!」我隔著一條樓梯都可以聽得到學長還有JOY每天晚上的對話,並且至今不小
心想起來還是覺得很有趣。不過經過沒多久,後來JOY就被抓去閹掉了(喔,
POOR JOY~小公貓轉大人都免不了那一刀低~)。


(流砍零提醒我明天要企研討會,好像應該要去睡覺了,先這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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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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