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半夜兩點多才離開西門町，跟大烏龜說了掰掰。回來之後一直想打些什麼字來
表達我心裡的翻騰洶湧的情緒。可是一直打、一直刪，才發現此刻語言文字的
無用或許因為我今天被澆灌得很滿，是那種像被緊緊的擁抱之後鬆開，覺察到
全身血液在激昂的流動的那種滿。


這一刻我也想起了阿妙。


腦海裡反覆閃爍著記憶裡出現過的一幅畫面，也許只是一個瞬間，或者我也不
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瞬間。忘記背景是共科後面的那片草地還是在中央
大草原上，我不確定我們是要去上課還是已經下課了，但應該是修教育學程的
課。我只記得大烏龜和阿妙一左一右走在我身邊，我們應該邊散步邊聊著於日
後整個人生無關緊要的話題。那時有這麼多那樣的話語，也因為那麼多無關緊
要的主題，日子才能美好得發亮。我的腳步稍微落後一點點，我看著草地和他
們的腳後跟、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和後腦杓，大烏龜和阿妙一左一右在我眼前一
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的距離，那時的背景已經褪成一片過曝的白色，所以我遺忘
正確的地點是在東華的哪一片草地，可那片明亮的草地綠得很耀眼，記憶裡他
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那幅畫面裡的身影，那時和此刻，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像我
身邊的兩座山。


下班後我去西門町找大烏龜。他說上一次見面是我們跟小叮噹一起回花蓮，到
阿妙家門口騙阿妙說我寄了一個快遞給他。我以為不過兩三年前，直到剛才我
去確認過照片，才驚覺那是2009年12月的事了。我突然很感激緣分善待我們
，它使我們之間的溫度沒有因為時間流逝而冷卻。我想謝謝你們都還在。那時
感動過我的話語至今仍然有效，雖然我們的年紀都已經超過年輕時可以想像的
保存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