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裡的眼淚】 before PM7:30
妳終於說：「我可以哭嗎？」這讓我覺得比較好受。然後妳裹在棉被裡放聲
大哭，我沒有看到妳的眼淚，可我看到棉被下面妳顫抖的身體，阿閃從妳的
右邊抱住妳，然後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我後來把妳從棉被裡面掏出來，妳
溫熱的眼淚滑過我的頸項，我知道妳有多麼悲傷。
親愛的，我們為什麼總要為那些不懂得愛我們的人而受傷呢？為什麼當我們
終於失去一個總是傷害我們的人我們為什麼要覺得悲傷而哭泣呢？這些問題
我們一直都解不開，這不是知識和經驗可以幫助我們的，因為即便是現在我
們這樣用力的痛著、哭著，下一次不小心又遇到的時候，我們還是一樣難過
。然而這對我來說卻不是永劫。是因為我們還能愛。
確認自己還能愛一個人，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
現在我已經不能夠再說些什麼話安慰妳了。我只希望當妳又忍不住感到悲傷
的時候，閉上眼睛，想想我跟阿閃的擁抱，想想在那個世界全然傾斜的時候
我們在妳身邊的感覺。那很重要妳知道嗎？起碼妳在我們面前可以哭出來，
這讓我很放心。而最慶幸的應該是，那時我們都在。我們不能撫平妳的憂傷
，可是我們都陪著妳穿越它。
【化妝與變身】 before PM7:30
我覺得女生住在一起最開心的一件事情應該就是要出門前大家混亂成一片化
妝打扮的時刻了。馬力沙站在玄關前的鏡子、阿閃對著梳妝台的鏡子，我跑
去浴室裡面打濕頭髮然後抓上髮蜡。
那十幾分鐘不斷有人哀嚎：「啊～我的睫毛膏勒？」「呃！我的頭髮為什麼
抓不出一綹一綹的感覺。」「吼！妳的眼睛怎麼這麼大。」小姐們，當我們
在旅館房間窄小的走道欠身而過，在一大堆雜亂的行李裡面翻出我們化妝包
裡所有家當，對著鏡子做出各種表情方便為自己塗上粉底液、蜜粉、睫毛膏
、腮紅、唇蜜，那時候我覺得很開心，因為我們可以一起在我們的房間裡把
自己妝點得很好，雖然走出這扇門踏到台北市的街上我們整個就輸了，可是
那過程很好玩，真的很好玩。
【彎touch】after PM7:30
坐計程車去誠品信義旗艦店的過程真是非常恐怖捏，不過我就不想再提了。
不過當我看到誠品信義店的大樓時真的抱著一種朝聖的心情，非常感動。
「彎touch」是我長到二十五歲生平第一次聽現場演唱會。
雖然是為了Tizzy Bac而來，但能夠認識第一個出場的團「圖騰」也讓我很高興
喔。看到原住民樂團（也不能說完全都是，其中有一位是漢族的）受到這麼多
人的歡迎，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明明整個不甘我的事
）。尤其是電視牆放的那一段影片，拍每一位團員的家人，我看到東部鄉間長
長的小路和遠處的山脈，讓我異常感到親切，看著看著，就覺得好想回花蓮喔
。他們也確實有原住民熱情的特質，很會帶動現場氣氛，真是讓我忍不住又叫
又跳。最重要的一件事，「圖騰」的主唱有一雙非常溫柔的眼睛，那是我喜歡
的眼睛喔。後來聽Tizzy Bac時，我到花台上去坐著，看到他從我面前走過去，
真想衝上去跟他說話或是幹嘛的，但看到溫柔的眼睛我總會特別害羞裹足不前
。
等到Tizzy Bac出場的時候我整個喉嚨已經啞了。不過Tizzy Bac的表演不需要用
到喉嚨喔。
主唱惠婷真的是很美喔。冷豔的美。那是這麼甜美的我永遠無法學會的氣質。
（好，我承認我開始亂寫了。）惠婷雖然感冒了，講話的聲音完全沙啞，可唱
起歌來嗓音一樣迷人。
前源的鼓聲整個敲到我心坎兒裡，平常用耳機聽就已經覺得心裡怦怦跳了，現
場的爆發力更是動動動地撞擊我的胸口，儘管如此，他的捲捲頭還是讓我覺得
很有親切感。還有哲毓是個相當有舞台魅力的bass手，他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彷
彿就可以讓台下的人受到感召而瘋狂。
站在一千多個人之中，大家雖然都非常冷靜沒有尖叫沒有跳，可所有人都彷彿
都被震懾住一樣的聽著Tizzy Bac的表演。惠婷用沙啞的聲音說：「不管怎樣我
還是沒有放棄。」時，這句話彷彿就在對我說的一樣。我會好好聽聽「安東尼
」在唱什麼的。
後來我跟馬力沙先坐計程車離開了。這又是另一小段插曲。我們才一上車計程
車司機就用台語一連串非常激動的幹譙，那時我跟馬力沙都想下車，但非常害
怕會被追殺。我報了路名之後，馬力沙用英文跟我說：「我們今天怎麼這麼幸
運能碰到兩個奇怪的司機。」於是我們順勢用英文交談，因為馬力沙不想讓那
人聽懂我們說什麼，也想表現得聽不懂那人說話（我不行，我報了路名就已經
破功了）。
那感覺其實很好。在這個看起來非常忙碌又疏離的城市，它很陌生但卻也很安
全，因為沒有人認識我們，我們可以自由的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並且去想去的
地方。這是一種保護，對馬力沙而言，對我而言都是。
回到旅館之後我們面對面側躺著說了很多話。我真的要非常感謝阿閃。因為她
像拿刀子抵住我的脖子逼上梁山一樣的把我勾到台北來，然後我才能夠去那所
學校去聽Tizzy Bac唱現場，並且感受到妳們在我身邊和妳們相處擁抱聊天嬉
笑唱歌，或者流淚，即使淚流也都是這麼溫熱從美麗的雙眸流淌而出的汁液。
能夠這樣愛著妳們並且被妳們善待著，我真的覺得老天爺對我很寬厚，也許我
們失去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是有那麼悲傷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把我們當成
「最重要的人」，可是妳們都會在，儘管不是「最重要的人」也沒有關係，因
為朋友才是每個人都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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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我自己。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