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結果楊小春這笨蛋變成了我在新年之後除了同事之外第一個見到的老朋友
，真的很老耶。我剛仔細算了一下，如果從2000年九月入學開始到現在已
經將近七年半，該死，小孩都上小學了捏。而且我始終記得我們倆的第一
次對話。

當時小春在擷雲202的宿舍房間床上，我經過她開著的房間門，對她說：
「妳的鼻子很漂亮！」天知道我完全是基於「禮貌性」的讚美，就跟我讚
美樓下房東的小孩聰明又可愛（哪怕當時她在我床上跳躍）一樣。但是楊
小春相當不要臉的對我說：「我知道。」就這樣，再加上宿舍恐怖錄音機
事件和不幸一起修了須老大的某一堂課我們就變成好朋友了，還有未來三
年的同居人。

我們在好樂迪相當疲憊的重溫舊夢。（當然疲憊啊，兩個人都剛睡醒又還
沒開嗓，年紀一大把還要假裝自己跟大學生一樣瘋狂可以在便宜時段去唱
歌。）我們一邊點著熟悉的歌我就不厭其煩的一直問：「這是我們大幾的
歌啊？」

後來我相當無聊的做了一番搜尋。

首先是我們都很愛的「盛夏的果實」。收錄在莫文蔚「Karen More」專
輯，2000年六月發行。

這應該是我們大一時期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歌作。因為我總會想起馬力沙阿
姨（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現我不要臉的在這叫她阿姨）總會在每個要上
體育課的星期二早晨在宿舍狹窄的走道上輕輕柔柔的唱著這首歌。然後我
會一邊在心裡罵髒話一邊不甘願的下床準備騎單車去遙遠的體育場上體育
課。（畢竟那時我跟馬力沙不熟啊，不能怪我。）

大一的體育課好像都很蠢。有一次上網球吧！老師要我們一邊步行一邊拿
球拍把網球向上拍打，然後妳就會看到一堆女生西哩呼嚕的到處撿球。楊
小春在排隊等候的時候還非常喜悅地扭著她的小屁股唱「舞女」（怎麼辦
？即便是現在想到那個畫面還是會忍不住大笑）。

接著是江美琪在2001年八月發行的「想起」專輯。因為裡面有一首相當切
合當時心境的歌：「親愛的你怎麼不在身邊」。（現在要把這幾個字打出
來真是相當不好意思呢。）

我是在Ｍ一句一句帶領下學會這首歌的。好幾個晚上我們在宿舍前面雞蛋
橋上散步，看半個地球的星星，說很多的話，多到可以把我們都送到月球
，順便地學會這首歌，並且想念當時並不在身邊的人。到了很後來，有一
次和小野馬一起唱歌，當時豬頭不在花蓮，小野馬趴在我的大腿上哭了起
來，也是以這首歌為背景音樂的。（看吧！我們都有過純情的年代，哪像
現在只喜歡愛情轉移啊！）

幫莫文蔚拿下金曲獎的專輯「I」在2002年四月發行。那些歌我們一直聽
到大學畢業。後來我愛上馬力沙（羞），畢業前我們躺在文院冰涼的地板
上，看口中吐出的煙變成天上的雲，馬力沙說會幫我記住我在二十二歲拿
著手機當麥克風唱歌的模樣。

大三那年，我們瘋狂迷戀桂綸鎂。所以也「順便」愛上蔡健雅「陌生人」
專輯（2003年六月發行）。我跟小春說，我第一次看到這支MV好像是在
花蓮香吃晚餐的時候。笨小春還懷疑說：「花蓮香有電視嗎？」（有眼睛
的人應該都知道答案吧！）

畢業前F.I.R出了同名專輯，前幾天我才跟同事說我們以前好喜歡飛兒。
後來我們仨去綠島玩當作是自己的畢業旅行，整個過程都以Fly Away這
首歌作為主題曲，那應該就是我們青春的終點，直挺挺走進現實的轉折。

2004年六月，離開花蓮之前我在小城這樣寫著：
我一直以為那就是快樂了。以為那樣的快樂是你拿在手心沉澱澱有重量有
溫度的生命力道。伴隨著夏天的太陽，伴隨空氣裡海水的氣味，還有迎面
而來的風。我把那些快樂看得太簡單，簡單到太不經意就會被敲碎。

後來，再後來，我們仨變成了我們倆。

小春訥訥的說萬一她結婚大學同學只有我一個人去怎麼辦？我很開心的跟
她說：我會帶著馬力沙、阿閃、小野馬、摟拉摟、廖紅林、馬思思、大烏
龜、小叮噹，還有阿妙一起去，這樣就剛好湊成一桌了（還自己覺得自己
很聰明喔！）。

多可怕，當妳越來越老，妳身邊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少，總是想念多過於相
伴。回憶這種東西到後來也欠缺了可以描述的形狀，只剩下依附在那些時
空裡偶然被依附上的一段文字或一首歌曲，可我們又切切實實這麼心虛地
仰賴那些空虛而抽象的事物活下來。這就是我們已然逝去的青春美好時光
。

好吧，楊小春同學，如果有一天妳真的下定決心要比我先嫁，妳可以毫不
害羞的發帖子給我，我一點點也不會責怪妳的（摸頭）。好歹我們也曾經
一起唱過這麼多歌。當流行音樂都已經退了流行，至少至少，我們還是在
於那種打個電話就能夠見面的狀態，這是我千真萬確感到慶幸的事情啊。
（即便妳又盧又機車又愛見色忘友只有冒險患難的時候才會想到我。）

順便提前祝妳生日快樂，很快就要三十歲了（四捨五入吧！這樣看起來比
較年輕）。二十好幾的我們再也沒有力氣在逼逼ㄟ司上玩祝賀文洗版的無
聊遊戲，但我真心希望妳會幸福快樂，因為妳是我青春那時光碩果僅存的
見證人捏（說起來真心酸，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