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們交談到了最後,你送給我這首歌。你說歌詞很簡單,只有兩句。

I saw you...You in me......
It's so sad...Sad thing......

本來,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玩。可是颱風來了,我們沒有辦法成行。本來
,我們說好了等我從台東回來在台北見面。可是過往來了,我們都奔走,
我從島嶼的東部奔回西部,你從島嶼的北方回到南方。

我覺得很巧妙。你說你手機關機的那晚,其實我也沒有撥電話給你。不曉
得為什麼,我覺得你沒打給我一定有原因。後來更覺得奇妙,奇妙的事我
們遇到相似的事情,奇妙的是我們都落荒而逃,逃到某處,而這些地方都
不是我們的家,卻是讓我們覺得可能相對安全的地方。

親愛的J(我很想像過去那樣子叫你,可是我又想要很笨拙的幫你掩飾一些
什麼)。和你交談的時候我其實一直按捺著不要過問更多,更多那些關於現
在在你身體裡面細緻而些微的變化,姑且叫他悲傷好了。Sad thing。而或
許那時我也混亂而悲傷吧。你說要聽我說話,我沒有說更多,因為我在等你
說。你說的時候,也好像淡淡幾筆,然後說:說完了。

是不是在經歷的那個狂奔的當下時我們都曾經混亂到不能自己,但是到了講
述時又只能夠點到為止。是不是我們其實都已經錯失了那個對「這段過去」
描述和思辯的能力?還是,我們都知道,雖然不一樣,但我們都好悲傷(而
我要強調悲傷只是一個概括的詞條,這是比悲傷還要複雜幾十萬倍的情緒)


我突然又想起莊子故事裡面的兩條魚。被拋上岸的魚。離開了溫暖的水面,
在冷空氣的吹襲下,使命的甩動它們的鰓掙扎、痛不欲生。然後,它們對著
彼此吐口水,想要藉此濕潤彼此的乾涸。

你跟我說C'est tellement simple L'mour.

簡單生活。我何嘗不想也把自己簡單而且純粹。可我們都已經長大了。錯失
了那時候的天真和狂妄,也確實感知到生命裡面會遇見失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的東西。我們進入社會,在進行社會化的過程中一方面必須維持一個姿態,
另一方面卻又必須保有自己沒有辦法向他人坦承,或者一點也不想被觸碰的
部分。有時我覺得艱難無比,難免進退不得。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你最不放心的人就是Y跟我。現在不小心想起來這
句話還是會眼眶濕熱。昨天我真的好希望我就在你身邊,哪怕只是靜靜聽著
你說話,看著你,這樣就好。

我還是沒有辦法寬慰你。其實我知道我不需要這麼做。因為我們都很清楚,
就是那樣子了。而且還有相當需要專心致力的目標。你說你一個人住在那裡
,我立刻打上:「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找你玩。」但你下一句話說:不想跟
人接觸。我立刻在視窗裡把那句話一個字一個字按掉,但我還是說了:「那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找你玩?」你說:隨時可以。

親愛的J,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不是自己的了。我不知道要怎麼
解釋這種感覺,但切切實實是如此。

過去兩個月我瘋狂的四處旅行,決定了就上路,不管路途是否遙遠、不管旅
行是否有計畫,也不管旅伴是誰,那段時間我不在乎我九月以後的生活要怎
麼過,一點點也不去想,我只想全心全意揮霍我的夏天。就像很多年前一個
人留在花蓮的那個暑假一樣。在那些日子裡我知道我和我自己相處得很好,
相當愉快、相當飽滿,相當興奮而且恣意的探索外面的世界,蒐羅我所看見
的風景。

而夏天,對我來說在昨天就結束了。今天要開學了,我不再是我自己。兩個
禮拜後,我要開始當學生了,我對即將要展開的一切都茫然,但沒有達到焦
慮的程度就是了。我開始思索2009年剩下三個月內的目標、明年要完成的
事情,諸如此類,我的生活在一瞬間嚴肅起來,我必須去面對所謂的現實。

這樣子。我一邊藉著跟你說話,一邊也跟我自己說話。我只是想要記下來昨
天一邊跟你說話一邊逐漸清晰的某一個部分。而你,親愛的J,我衷心希望
你可以專心致力於你所想要專注的事情上,安頓好你的生活,然後,我就會
去找你玩的。

要好。這世界上變動不安的頻率叫我們都曾經心灰意冷,或者惶惶不安。可
沒有什麼比這時候的你自己更加重要了。不要忘記一件事情,我們都愛你,
正如你愛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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