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先是幾天前摸到脖子的淋巴結腫起來。像是警訊一樣提醒我：妳快要生病了唷。開
始在早上吃甲狀腺素的時候多吃兩顆維他命Ｃ。一樣去上瑜珈課、一樣上班、一樣
興致高昂並且可以好好睡覺。可就好像靜靜等待沙塵暴的乾草原一樣，我在心裡默
默等待這次病症的來臨（好像也是等待一次情緒循環的再度波瀾掀起）。


禮拜五的清晨作了惡夢。醒來時細節都模糊了，只記得對話：「你有想我嗎？」說
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僵滯，是那種尷尬地在等一個我已經知道答
案卻還故意要確認的僵滯。他沒有說話，他只是搖搖頭。我記得那個搖頭的神情，
眼簾垂下、眼皮輕輕闔上的搖頭。然後我醒了。


就像串了一串珠子正要完成時一時手滑把所有的珠子飛濺出去。我聽到它們擲地有
聲清脆的響亮。其實我才以為我快要收拾好，快要可以在想起的時候平靜不起波瀾
，但就一時手滑。失序和越出。


禮拜五早上的陰瑜珈應該是相當能夠安靜和冥想的課程。可我在緩慢的呼吸之間思緒
非常混亂。雖然現在是想不起來那個當下腦中翻攪什麼，但隱隱覺得紊亂和頭痛。隨
著每一次呼吸吐納頭越來越痛、脖子上腫大的淋巴結也越來越痛。


昨天剛好遇到合唱比賽決賽。因為小朋友太可愛剛好轉移我的注意力。但才一回到家
我就感覺被過high的情緒重重的反饋，也或者是累積一週下來的疲憊，深夜裡開始發
燒。體溫沒有太高，不到39度那種。中間一度掙扎是不是要去掛急診，但又覺得好像
沒有到這麼嚴重的程度。於是就爬起來找藥吃，再繼續躺著希望自己睡著。


結果今天沒去校慶。跟風調雨順班的小朋友說好要跟他們一起再拍一次團拍，卻連起
床的力氣都沒有。昏昏沉沉躺到過中午，中間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我沒辦法接。我不
想說話。喉嚨的灼熱感從淋巴結腫大的位置開始擴散，伴隨乾燥和疼痛。中和路上常
去的那間耳鼻喉科今天休診。躺在床上傳訊問了幾個朋友，撒酷辣姐姐跟我說了萬華
的耳鼻喉科，我就騎車過去。醫生說喉嚨腫得好大，開了幾天份的消炎藥給我。


回來吃了藥繼續睡。一邊睡身體一邊像冰塊一樣出水，流了好多好多汗。再醒過來的
時候眼睛腫腫的像哭過一樣。一天竟然就這樣昏昏沉沉過完了。可我並沒有特別覺得
悲哀。接力說我還是生病了。嗯，其實我沒有意外，感覺就是早該發生的事情延遲發
生，也比我想像中的可以承受一點。


唯一比較感到莫名的是竟然在這種天氣感冒了，洗過澡之後又流了滿身汗，再去洗澡
還是再流個滿身汗。夏天還沒有真正到來，就已經在水裡來水裡去。醒著的時候都在
煮開水、喝水、流汗、洗澡。再煮開水、喝水、流汗、洗澡。夏天提前以發炎的方式
展現在我的身上了。除此之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