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可可樹說我們之間的一個人，或者我們兩個人能不能嘗試著把我們今天的談
話寫下來呢？


現在我要開始嘗試，但有些部分不是那麼清楚，請原諒我其實是混亂著的。


暑期輔導課結束的前一天，下著雨，離開學校後我直接搭上客運到台北跟可
可樹見面。一開始我們談著生活的事，他說著他如何帶著小公主，一路從花
蓮南下，去了赤科山，赤科山上的民宿如何，以及到了台東如何，後來走了
濱海公路到了豐濱，再走光豐公路回到台九線，那一路的風景，他豎起大拇
指。那時我突然覺得失落起來，失落著不知道是何時，我生命裡才能再次觸
碰的壯遊。


然後他突然談起他的矛盾。對於世界上那些所被認為不好或者不美善的事情
，不知為何，他無法真正的去喜歡或者討厭，對於任何一個人，他似乎都無
法抱著純善純惡的價值批判，去厭惡他。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這個人
做這件事情的背後深遠原因，於是開始產生了包容的理解。變成了現在他的
模樣。


他引用了卡小姐說的話，類似於每一個人在不同的處境裡看到不同的場景，
於是可能會產生不同的說法和見解，那不代表有一個誰是絕對正確，或者絕
對錯誤的。


這世界這麼糟，可是卻又無能為力做些什麼的時候，該把自己放在哪裡？


他問我，你會告訴你的學生那些事嗎？你會告訴你的學生這世界其實並不如
我們想像的美好，它其實現實殘酷，那你究竟要告訴他如何用最能自保的方
式生存，還是要像我們在大學裡面學到的那樣，繼續相信美善的絕對價值？


然而我必須補充說明，這一切都是透過我的理解、我的語言翻譯出來的，或
許並不貼近他的意念。


接著我們談到信念的問題。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缺乏信念。也許有的，只是
那些人所謂的信念和我們所謂的信念不那麼相像，但是真的太多人的欠缺，
以致於我們覺得這世界不那麼美。


可我們畢竟不能，把我們的信念告訴每一個人。那會在別人的眼裡變成一個
笑話。因為他們跟我們不同。也許每個人都不同的。但我們能做到的是我們
從不否定誰，他的信念是有問題的。


他回想起高中時代的一段友誼，還有一位師長。越接近漫長的對話越讓人輕
鬆的坦承，很多那時我們不以為意，或者在意要死的事情，都被時機錯過了
，於是他選擇在隔了這麼久以後說出來，說出來之後會不會好過些？其實我
沒有把握。


也許這樣的對談再也不會重複出現。而我又感到強大的無力沒有辦法鉅細靡
遺的回想那時我們說過的話的全部經過。其實當時我在想我應該帶著錄音筆
，把整個記錄下來，留給日後當我們又開始懷疑我們的信念時，細細的回想
，因為有那麼多的事情是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咀嚼，你才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