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妹妹,會叫妳妹妹是因為這兩個字讓我感到異常的親暱。我有很多的姊姊
,還有一個麻煩的弟弟,有時我會想要有個妹妹,那一定可以和我交換心事,幫
我用更純真的眼去看這個世界。
還有一個原因,妳會打我。因為我每次都會不小心叫妳姆姆,而我覺得妹妹的音
跟姆姆很像。為了混淆錯誤的發生,所以妳就變成親愛的妹妹。
從相濡以沫的兩條魚,到現在,我自以為是親人的情感。我多麼渴望親人的溫情
,而妳說妳是我身邊離我最近的人,那確實叫我感到溫暖,還有愛。
今天我度過一個很不好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麼,妳也有一整個的憂鬱。但我想跟
妳說,妳傳來的簡訊,也讓我很感動。我希望我可以親眼目睹那人將房子鑰匙交
到妳手裡的那一幕。
他可能不是一個太重要的人,因此長相和表情也不需要加以想像描述。
可妳,妳從他手上接過鑰匙,那必然具有象徵的意義。雖然我無法去想像那鑰匙
的形狀與質地,可我知道,它彷彿帶妳打開了一扇未來的大門。
妳推開那重量紮實的門,現在是一片空白的室內,在不久的將來,會有妳精心布
置的巧思。那裡的一張椅子、一盞燈,細膩至每一個擺設品、陳列物的位置,都
是妳一手經營、打造,妳像打造一個未來一樣重新打造妳的家,妳會有一個安身
立命的位置,使妳在這蒼涼的人世倍感溫馨。那個家裡會有妳和妳親愛的姆姆,
會有妳的朋友,會有妳獨特的品味和氣味,當然,一定會有溫潤的光,好比那日
外埔漁港夕陽西下時金黃色的光芒,妳知道,在那光點下的一切,都會是幸福的
。我完全可以理解,那份感動。因為妳的人生現在才開始,開始真正的堅強、真
正的勇敢,真正的具有韌性和力度。
接著,妳會有一份工作。也許生活裡負擔很重,可是那是提升我們生命的本質最
不可避免的要素,妳的工作不見得讓妳富有,可妳一定會在其中獲得喝采,還有
快樂,因為妳這麼認真,是妳說的,認真的女人最美。而更重要的是,妳有很多
的朋友,她們和我會和妳一起度過這些日子,看著妳一步一步走向光的起點,就
像看著破蛹而出的蝴蝶,羽化的翅膀在濕黏的初期慢慢與空氣接觸、磨合,慢慢
展開。
生命竟然如此可喜,因為我們都遭遇過巨大的傷痛,所以我們知道,下一步,一
定會更加美好。
昨天我打開從小七領回來的新書,托斯卡尼豔陽下的原著。那時我已經相當疲倦
,睡意和眼皮的沈重讓我的腦筋一片混沌,而我看到那樣的字句,我想起妳,我
想為妳引述那一段話,她敘述初到義大利時經歷的一切勞動:
修繕房子,把荊棘叢生的田疇還原為橄欖樹和葡萄園,探索托斯卡尼和 溫布
利亞的古文化積澱,在一個異國的廚房裡烹飪、並發現存在於食物 與文化間
許許多多的關連----這一切,都為我們在學習過另一種生活的 過程中帶來濃郁
的樂趣。把葡萄樹的捲鬚埋在土裡,它就會迸發出新芽 ----在我看來,這是個
昭然若揭的啟示:人如果希望自己的思維日新又 新,就必須勇於不時改變生
活的方式。
從這一切,妳穿越的沙塵暴,妳會重新獲得妳的生命。
然後,還有一句話,我想,一定很多人會這樣跟妳說:「Bella casa, signora.」
(妳有個漂亮的家,女士。)
- Oct 15 Sat 2005 02:35
寫給親愛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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