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不得不想,我這麼做,是在做「對的事情」嗎?

這是我「想做的」事情,而且認為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是我不
確定是不是「有能力」做的事情。或者做了之後是不是「對他真正好的
」事情。

為什麼想做?

也許這是感情用事。沒有辦法足夠理智的依照規定來處理,但就是很想
很想。(這件事情可能就會破壞了我處理事情的準則,因為他可能會變
成一個特例,而當下一個特例出現的時候,就不可避免的惡性循環了。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做到,放棄一個人這件事情。只要還有可能,我
都希望能夠把他拉回來。

為什麼應該做?

因為我不認為他是個壞孩子。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不夠好,但是他確實也
在某件事情處理完了之後逐漸穩定了。也許這樣說對其他孩子來說是不
公平的。因為其他人,一直是很穩定而且正常。可是,每一個人都是一
個個案不是嗎?我也不確定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一種偏執。我只是很希
望,如果他能夠咬緊牙根,至少至少,我應該要讓他把高一讀完。

為什麼不一定有能力?

我詢問過很多人,可是誰也沒有辦法給我最明確的指示。包括今天在處
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可以從旁邊的人說話的口吻神情之間,感覺到,
他們不認為我做的是一件「對的事情」。我的心裡未嘗沒有擺盪。不是
沒有想過「我能做的已經做了」這樣子的想法,可是這麼一想之後我又
會問自己,用再一次質疑的那種態度問自己說:「真的已經盡力了嗎?」

我覺得不管是誰,要能夠問心無愧的說出自己已經盡力這樣子的話,都
必須要有十足的勇氣。因為說出來的同時,總會想是不是在某個細節如
果早一點處理,或者換個方式處理就好了?這樣一想之後,又覺得說出
「自己已經盡力」這樣子的話不是對他人的欺騙,就是對自己的隱瞞了。

為什麼不一定是真的對他好?

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怎麼做對一個人才是真正好的事。同理心和同情心往
往會讓人想要做些什麼,可是不管做了再多,那個人的人生終究是他自
己的。我像蚍蜉撼大樹一樣跟他二十年來的人生、家庭背景、成長環境
、生活習慣、交友圈拉扯,到底哪一方的力量大呢?

當老師真是一件叫人心灰的事情(說這句話的同時我也在想究竟是我特
別容易灰心還是這個職業本身就是這樣子的?我覺得前者的可能大於一
切假設)。理念這樣子的東西在教育現場終究也只是一種說說罷了的幌
子吧。(儘管我說出這樣的話,但是要說出這樣的話的同時心裡的沮喪
和不甘心已經遠遠超越我任性的姿態了,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那種心
裡疼痛卻還要故做姿態。)

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深深的覺得我給別人帶來麻煩了。因為自己
的沒有原則而要求別人也破壞準則,事後一想,我真的做了對的事情嗎
?我究竟想要成為一個怎麼樣的老師呢?或者是問,我究竟「能夠」成
為一個怎麼樣的老師呢?是不是連這樣的事情終究也是全力以赴然後徒
勞無功?

(我在拋出問題還有推翻假設的循環往復中又開始動搖了一些根深柢固
的東西。這件事情叫我很不安。趕快過完吧今天。過完今天之後,或許
會好一點吧。萬一不會的話也沒有關係,因為終究不會比這樣更糟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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