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天又要亮了。


（為了記得為什麼我到現在還沒有睡，所以必須簡潔的交代一下跟我想說的事情一點
都沒有關係的，我現在正在進行的工作。禮拜五就是這一屆高三的畢業典禮，為了在
典禮上放一小段的影片，我花了大把的時間投入在裡面，不過目前進度只有百分之二
十五。我問過去年自己班上畢業的學生，還記得影片這回事嗎？得到的答案是，有這
件事，但已經不記得內容了。我也問過去年的組長，也就是我本人的好朋友，花了多
少時間做那支影片？得到的答案是至少兩個星期。也就是說，我正在用人家花的三分
之一甚至更短的時間，去做一個在典禮裡佔不到十分之一而且畢業生不到一年時間就
忘記的影片。多麼桑心的一道數學題。）


而我想說的，跟這並無關係，而是在這高速運轉（這個詞已經被我用爛了但我想不到
其他可以代替的詞彙）的生活底下的我自己。


今天下午我到北海岸去了一趟，去了在小時候去過但記憶裡已經模糊的野柳看那些令
人起雞皮疙瘩的各種形狀的石頭。很幸運的，天氣在未抵達的颱風遠離過後顯得晴朗
而又涼爽，海是藍的，天空也是。走在被海浪日夜拍打已然風化的岩石上，我突然覺
得自己退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我說的那個自己是指這一兩個禮拜以來沒有休息幫前一
個業務善後收尾還不知為何付出了時間精神最後卻惹得一身腥的自己。走那一段路尋
找女王頭仙女鞋和意外發現不著名但卻長得有趣的石頭的那些時候，我感受到自己好
久不見的沒有防備和真正的快樂。但隨即，我異常的害怕某一些美好而值得留戀的事
物稍縱即逝，而明明卻，我知道他們的稍縱即逝。這樣的時候，我都會責問自己，為
什麼要讓自己這麼放心的愉悅著呢？很弔詭不是嗎？


最近的最近，我總被拉扯著，應該相信的事情跟無法再相信的事情，才知道，原來發
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從來不那麼絕對，我無法很輕易的說出，我再也不如何了，這樣子
的話語。但那些在心頭消磨著我的事情，又如同一個詭譎的夢靨一樣，從來沒有離開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