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其實這篇不是關於我們家海鮮的，可是因為沒有其他適合的分類，
所以我只好把它放在這裡。

今天輔導課我給他們寫作文。我先講了一些我希望在作文裡面看到
的東西，比如說細膩的陳述或者善用修辭，並且說明架構。我舉了
我最近寫的一篇關於Ｓ老師的文章來說明，我是如何思考一篇文章
，把段跟段之間串連起來的。然後以今年第二次基測作文題目為命
題「那一刻，真美」。

是有些小孩在我說明的時候很認真聽，並且提出問題（還不錯的問
題），於是我就發下作文紙。

其中有一對情侶我覺得他們根本是來約會的。那男生學習狀況不是
很好，到教室就只是趴在桌子上。第一堂課結束前，我跟那女生說
，叫他趕快寫，不要惹我生氣。（其實這是我這幾天最常跟阿閃說
的話）

第二節課，那女生寫完了，一直叫男生趕快寫。一直重複幾句話，
但那男生並沒有動靜。後來我就說，夠了！如果不寫就不要勉強了
。（是口氣冷漠的）並且講了幾句話，大概就是責備他學習態度不
佳之類的。那女生不敢講話，男生繼續趴在桌上。

另外還有一個學生，坐在講桌正前方，從頭到尾都在發呆，稿紙上
除了題目一片空白。我講了一些他可以嘗試寫的東西，甚至唸出來
讓他寫，我原本以為我唸一句他至少可以接個兩三句，但是沒有。
他真的如實照我唸的寫下來，最後他當然沒有交作文。

更妙的是，他還跟我強辯。

他說他哪知道來上輔導課要寫作文、他不是來寫作文的。類似這樣
你一言我一語持續了一陣子，中間他同學還在旁邊說：老師，你不
要跟他辯，辯不過他的。最後我甚至說如果你的學習態度依然這麼
差我是可以記你警告的（這是我最不想使出的手段，看我們班就知
道，我什麼時候豪邁的記他們警告過）。他回答我：記啊！

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其實我沒有動怒。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學生他為什麼要來學校呢？為
什麼要來上輔導課呢？

學期結束前我跟我們班說我要上輔導課的事情，並且說我會加強閱
讀和寫作，當時我班上的小孩說：加強閱讀寫作幹嘛？加強形音義
還比較有用。這句話我聽到了，並且思考過他們到底需要什麼。於
是我把我的暑期輔導規劃成一節課一張講義，複習高一兩冊教材的
形音義、國學常識，並且印散文閱讀測驗給他們讀，然後預備寫一
篇作文。

回家的路上我有想，如果這是我自己任教班級或是導師班的學生，
我一定會找他來談。我會告訴他任何事情不能說一句不會就放棄嘗
試，會告訴他學校不是便利商店，並不是你想選擇什麼而什麼可以
不要的。會告訴他為什麼要寫作文？除了將來統測加考作文之外，
一個人的表達能力和對事物的觀察不也從這種事情訓練起來的嗎？

我其實是有辦法讓他寫出作文的我想。只是我更想知道他的國文老
師或者他的導師遇到了這件事情會怎麼處理。

很奇妙的是，我不是要賣瓜，但是這一年來我在自己的班級慢慢發
現學生的週記或者作文慢慢也能夠豐富起來。我的意思是，他們逐
漸可以找到一些生活裡發生的瑣事加以描述，紀錄，並且常常不小
心超出我所規定的範圍寫下更多的篇幅。改週記和作文其實很有意
思（雖然改的當下我會要死要活的抱怨），因為會不斷發現他們的
改變，即使很少很少，即使不是全部，只是一些個案。

我一直在想我需不需要找那兩位學生私下談一談，選擇什麼都不做
這件事情比選擇要做什麼還要困難。不過，我想我應該會先從稱讚
別人的作文來試試看吧。（那就是說我現在應該要去改作文-_-）

張咖葩當老師的強項就是自找麻煩（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