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被問了兩次,關於怎麼熟的問題。我跟s怎麼熟的?我跟a怎麼熟的?
那好像是因為我們都已經到了一個年齡,必須去回想那些好久以前的事,也或
許是我們都經歷了在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群人的語言和表情,然後開始想要去
看那時的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接近一個人,並且與他交好。


車子穿過長長的快速道路,我的地理常識困乏的不能確定旁邊那條是不是頭前
溪,我只知道我們往山裡去,往一個在我記憶裡已經被隔絕的地方去。a開車
的時候不穿鞋,我看著她纖細的手、纖細的腳和整個纖細的背影,我不知道,
她究竟怎麼可以這麼強悍?強悍的好像這世界都傷不了她。


我問s說,她怎麼可以笑著去說那些這麼讓人感到疼痛的事?s反問我,妳怎
麼知道她一個人面對的時候是不是還是笑著的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後來我就不能再去想那些讓人不快樂的事。我想說的是s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
句話。他說:我已經老到可以坐著同學開的車出去玩了!我們真的在老去,真
的在這世界裡用力長大、奮力掙扎,但這樣的時刻很好。即使不常有。


那裡的房子很老很老,那裡被稱作老街。老街就是路面鋪著粗糙不平的地磚,
兩旁林立著擂茶和板條的飲食店,客家阿婆叫喊著:什麼都有!我在一個離自
己的城市非常近的小鎮裡像一個觀光客一樣的走著,我沒有感受到什麼在地或
者認同,比起老街,我喜歡轉過一個彎之後那面紅磚牆。紅磚牆裡面有深深的
前院,古老的房子屋頂鋪著瓦片,那是我唯一看得到的風景,磚牆的高度太高
,顛著腳也不能知道更多。院子裡的龍眼樹結實纍纍探出牆外,成串的果實形
狀讓我想起學校裡通往共同大樓的那條阿勃勒道。


我喜歡這樣。有一條路旁邊有著讓人感到平靜而安詳的風景。那不一定要經過
特別的營造,而是身邊的人是能夠讓人真正放心,真正感到舒服。那時我很開
心,跟溫暖的人並肩走著,然後連下午五點的陽光都暖和的叫人想要好好的睡
著。那些語言、表情、眼神和體溫,和著我們的共同記憶或者分歧以後的日子
、和著茶水與香菸的氤氳,透過某個巧合的連結。我以為那就是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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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ny012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