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覺得生孩子是造孽。

我沒有選擇,被生下來這件事情沒有人先經過我的同意。而我真的不知道我到
底做錯了什麼讓她覺得造了孽。我知道我不夠優秀,但並不表示我不夠努力。
而那些我付諸在完成她的期望這件事情的時間和生命,她擁有充分的不在場證
明。是的,她不在場卻想一直試圖站在全知觀點指揮、還有批判。

她說那是應該的。

所有我做的事情都是應該的。我怎麼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理所當然,她的遺
憾和我的償還,抑或我的欠缺跟她所謂的補償,終究是兩條平行線,就像河流
的兩岸,我們終究只能張望,卻不能靠近。靠近了就要受傷,受傷了就要自我
防衛,自我防衛之後的頑強抵抗,更加是兩敗俱傷。

她說難怪算命的說我會離她很遠,而另一個人會在她身邊一直照顧她。

我怎麼覺得就是因為她迷信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並且一直絮絮叨叨、
念茲在茲,才會把我逼退。我每次想要逃開都還是繞了一圈回到原點,然後再
度像被拋擲出去的陀螺,越鞭越遠。這樣說好了,那句話不是預言,而是一種
催眠。她對她價值判斷的一種自我保護和藉口,我可以接受,但我希望得到對
等的接受。也就是說,如果她選擇了A,就不要想再對B佔有掌控。

她踩我的雷。而且招招斃命。

坐在那間空調過冷的速食店手腳冰冷背脊發涼然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什
麼許久不見卻還是要冷言相對?為什麼明明是掛念的卻要拿著刀刃相互砍伐?
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沒有答案,我對這個習題已經宣告無解,我想要和平,
可是戰火卻無止盡蔓延開。

我並非是一個冷漠的人,只是我的溫度在一再的試探和質疑之中耗損,然後失
溫。然後冰冷。我在下墜。我感覺到那無止盡向下拉扯的力量又抓住我,可我
已然厭倦變相重複的劇碼。

最後,她說,我覺得妳不愛這個家了。真是大絕。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才能證
明所謂的愛。只好問她:家在哪裡?

每次我一磚一瓦層層堆疊建構起來的堅強堡壘,總是可以輕易的被摧毀,大獲
全勝的戰局,滿意了嗎?

我想要的只是她專心一次聽我說話,說我的旅行、說我的學生、說我喜歡的一
切,我只是想要把我看見的美好世界搬到她的眼前,告訴她沒有那麼灰。

我可以絕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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